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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四）

辛荷实在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。

虽然在霍瞿庭失忆期间，他一声不吭地吃了那么大一个亏，但这项闷声干大事的技能好像只短暂出现了一下，随着霍瞿庭的恢复又彻底消失了。

晚饭还没吃完，辛荷就愁兮兮地戳着盘子问：“哥哥，怎么才能活得久一点啊？”

霍瞿庭接过他的勺子，一边把粥和菜精心搭配好，一口一口喂给他，一边说：“听哥哥的话就会活得久。”

辛荷立刻说：“我已经在听了啊，我最近都没有不听话，对不对？”

霍瞿庭看出他真的忧心，就把勺子还给他，从桌边抽了纸和笔。辛荷表决心一样大口吃饭，每口都嚼很多下。

霍瞿庭亲亲他的耳朵，在纸上画了一道进度条，标上刻度后又把六十分之前的全部涂满：“每听哥哥的话一次可以加一分，加到满分就可以活一百岁。”治疗方案他都把控过，也安顿给了佣人，他不想让辛荷再操心。

优等生辛荷捧着纸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“也不是很难……”霍瞿庭努力绷紧翘起的嘴角，又说：“每多想哥哥一次，也可以加一分。”

辛荷回过神来，扑过去咬他的下巴：“你又骗我！”他于是吻掉辛荷嘴角的粥渍，小声说：“没骗你。小时候想着哥哥，就撑过十二岁了，对不对？”

辛荷不满地敲敲桌子：“我每天都在想你，把我之前的分先补给我！”霍瞿庭表情管理彻底失控，抵着辛荷的额头闷声笑：“从今天开始。”

“今天已经想了五次了！”辛荷撑着他的胸膛不让步。霍瞿庭于是握着他的手，一笔一划，认认真真地又涂满五个格。

晚饭后辛荷说好久没看过这边的夜景，霍瞿庭一边托抱着他往天台走，一边在心里盘算这边住处的水准不够辛荷休养，明天要差人来置办哪些东西。

“拖鞋掉了。”辛荷叫他，他没听见。辛荷也不挣扎，乖乖地挂在他脖子上，两只光脚丫在他臂弯里晃啊晃。

霍瞿庭没一会儿就发现了，握着脚丫往衣服里塞，辛荷就听话地缠在他腰上，任他抱着走来走去，然后坐在他铺好衣服的天台上，闭着眼睛吹晚风。

霍瞿庭有时会觉得眼前这个人是橡皮泥做的，摆成什么样就什么样，一点脾气都没有。有时又神经质地想从蛛丝马迹里抠出点喜好、介意、期待之类的东西，不想让他什么都无所谓。

辛荷说他是恋爱笨蛋，他不太想认。

就比如现在，明明是在一起很久还不会接吻，每次换气都像抽噎一样让人以为他在哭的那个人才是笨蛋。